中粮研究中心公众号上有挺多深度思考的文章,我尤其喜欢这一类在具体品种之上去尝试构建方法论的文章,认真学习之并在此做学习笔记。
按照原公众号对内容引用及转述的要求在此注明:这篇文章的所有引用全部出处为中粮期货有限公司公众号,作者是中粮研究院化工资深研究员任伟。
本文汇集了原作者任伟先生对投研范式多变的思考,原文标题为:《胜率降低的应对(1-4)》、《研究体系失效怎么办》、《如何交易突发因素》。
胜率降低的应对(一)
当某种投研方法体系处于信徒逐渐增长的阶段,该方法体系对市场的影响力将逐渐增强,使得该方法体系越来越容易赚钱,赚钱又会导致信徒的进一步增加,从而实现正向循环。但是,当信徒足够多的时候,会带来赛道拥挤,同样的方法,收益逐年下降。
更大的问题是,市场中出现更大的资金后,新的大资金可以比较准确地预判老资金的行为,抓住某次大行情收割老资金。方法体系的成熟,赛道的拥挤导致最近两年基本面交易的胜率下降。
最近两年,很多传统的有优势的资金都亏了钱。赔钱不是重点,重点在于价格波动的规律超出了过去一直有效的方法论。
例如,今年六月之后的商品轮动大涨,做产业逻辑的资金认为价格背离了基本面,是宏观导致大涨;而宏观资金又觉得宏观没法解释商品,供求才是核心因素。
市场波动规律的变化对有路径依赖的资金是巨大的考验,也直接导致了交易胜率下降。
造成胜率降低的主要原因有两点:
第一,期货市场资金大幅扩容。两三年前,期货市场资金连5000亿都不到,而今年一度都超过了16000亿。快速的扩张意味着在这个市场里,新资金已经占据了优势地位。
期货价格波动的规律,并不像物理、化学一样,存在客观真理。期货价格取决于群体行为,某一族群的力量够大,价格就跟着他们的想法运行。虽然说期货偏离现货太多,会有套利纠偏,但是现货本身也有预期性、投机性,也可以受到群体预期的影响而偏离真实的供求。而且,价格还可以反向影响供求。
所以,期货价格波动的规律并不是固定不变的,市场参与者结构出现巨大变化之后,群体行为也会出现变化,价格波动的规律就会变化。
需要注意的是,很多人都喜欢甩锅量化、甩锅投机资金。当价格偏离自己所认为的基本面时,人们经常都会觉得量化资金、技术面资金导致市场在犯错。
但实际上,谁都不可能知道,到底是什么资金导致价格下跌的,都是根据自己打听的小范围的情况,或者自己的猜想得出了结论。
大多数情况下,自己赔了,也不会知道谁赚了,也不会全面、真实地了解赚钱的人是怎么想的。所以,只能知道自己错了,但是什么是对的,并未能搞清楚。展望未来存在不确定性,回望历史同样有不确定性。
第二,传统的商品基本面分析模式已经相当成熟。从信息层面来看,很多产业机构都已经配置了期货部门,对于从产业的各个环节搜集信息、整理数据也已经相当成熟。
从方法论来看,平衡表、估值驱动,各种方法论体系都已经相当成熟,而且市场普及程度非常高。十年前的核心秘密,到现在已经成了基础知识。
当某种投研方法体系处于信徒逐渐增长的阶段,该方法体系对市场的影响力将逐渐增强,使得该方法体系越来越容易赚钱,赚钱又会导致信徒的进一步增加,从而实现正向循环。但是,当信徒足够多的时候,会带来赛道拥挤,同样的方法,收益逐年下降。
更大的问题是,由于大家想法和行为接近,导致市场中出现更大的资金后,新的大资金可以比较准确地预判老资金的行为,抓住某次大行情收割老资金。所以,方法体系成熟是好事,也是巨大的威胁。方法体系的成熟,赛道的拥挤导致最近两年基本面交易的胜率下降。
上述这两方面,可以解释为什么现在交易越来越不好做,胜率越来越低,更重要的是,这两方面因素未来还会长期存在。所以,对于很多过去很成功的资金,需要做好准备,未来长期面对中低胜率的时代。面对胜率降低,该避免哪些误区,又该如何应对,我们在本系列后两篇报告中解读。
胜率降低的应对(二)
商品研究体系中增加宏观维度研究,能改善历史回测的业绩,但有可能会让未来的交易陷入更大的麻烦。就像蛛网原理一样,根据当前的情况去假设未来的状态,不断地调整,但总是与市场的真实走势存在偏差。
受到期货市场规模扩大以及商品方法论过度成熟的影响,很多成熟的交易模式面临着胜率下降的处境。过去两年,期货价格经常背离供求运行,导致胜率降低。很多人自然而然地会认为,应该增加宏观研究,实现从宏观到产业自上而下的模式,就可以提升胜率。
然而,我们认为,胜率下降是不可逆转的,增加维度很可能是个大坑,看起来很合理,但实际上会带来更大的问题。
第一,宏观分析的难度超远供求分析。基础信息的搜集,对政策的理解,以及宏观方法论,每个环节的复杂程度都远超供求分析。
过去很多机构聚焦产业,而不重视宏观,通过各种对冲交易降低宏观对收益的影响,是因为一开始就认识到了自己的能力边界。现在增加宏观维度,实属硬着头皮上,做自己不擅长的事,最后有可能增加了一个烂尾楼。新增的维度做不好,反而会进一步拉低投研的胜率。
第二,宏观对商品的影响并不稳定。宏观与产业对商品影响机制并不是所谓的自上而下,宏观好,产业也好,所以价格就上涨;而是宏观与产业会交替成为核心因素。比如,今年四五月份,海外银行出现危机,导致国内宏观预期变得更差。
通常来说,玉米的金融属性不如工业品,也低于油脂。但是,今年四五月,玉米就一度跟随宏观出现大跌,且与供求出现了一定程度的背离。
站在四五月份,就会发现投研体系中加入宏观维度,搞自上而下是对的。但是,真的加入了宏观维度后,又会发现玉米只是阶段性地偶尔地跟随宏观面,大部分时期还是跟随自身供求。
加入宏观维度,只能改善历史回测的业绩,反而会让之后的交易陷入更大的问题。就像蛛网原理一样,根据当前的情况去假设未来的状态,不断地调整,但是总是与市场的真实情况存在偏差。
如果着实想增加宏观维度,那么需要注意,应该增加一套核心因素识别体系,即当前市场的核心因素是宏观还是产业因素。
体系应该包括两个方面:第一,识别宏观因素在某个阶段的变化是否足够大。宏观面出现罕见题材,且变量变动幅度较大,我们可以初步认为宏观面有可能成为核心因素。特别要重视一些首次出现的因素。比如,美联储多年不加息,今年开始大幅加息。
第二,识别市场的反应是否足够配合。一方面,对于金融属性较强的品种,价格必须在短时间内大幅波动;另一方面,商品需要出现普遍的联动。就像当前这样,有的品种大涨,有的品种大跌,商品分化意味着缺乏有效的宏观因素足以掌控全局。
简单、符合常识的识别规则,会比大篇幅的复杂分析更加有效。
交易最重要的是保持一致性,体系不能总是变来变去。不论如何增加维度调整体系,最终体系都一定会有不舒服的时期。
不增加宏观维度,那该怎么办?我们认为,应该关注两个方面的改进:第一,关注逆向思维的应用,不要想着多研究一些东西,而是要多思考方法论的改进;第二,从盈亏比入手,毕竟最终目标是赚钱,提高胜率只是赚钱的途径之一。
既然任何体系都有顺利和不顺的时期,那只要在顺利的时候抓住大行情,不顺的时候限制亏损,就能实现收益目标。具体如何改进,我们将在本系列后两篇报告中解读。
胜率降低的应对(三)
当基本面逻辑非常坚定,反而要十分小心,巨亏往往来源于最有信心的交易。
这种情况下,基本面指标往往不会及时提示止损的时机,或者基本面指标发出了信号,投资者也选择视而不见。所以,这种情况下要考虑中等仓位中等止损,不考虑轻仓大止损。这可能违背常理,逻辑越坚定,越应该缩小止损幅度。
传统的基本面交易通常都是大止损,甚至没有止损。当基本面看多的时候,价格在下跌,意味着有更好的价格可以介入。出现浮亏之后,通常都是硬扛,或者继续加仓。为什么基本面交易不容易错,可是一旦错了,就是大错?盈亏同源。
止损很大,就导致交易有杂波过滤能力,能扛到正确的时候。毕竟及时止损的交易,很多时候都不是方向看错了,而是止损不合理,中途被迫平仓。
同样的,由于止损大,一旦基本面的变化滞后于价格变化,当自己亏损很多的时候,基本面才发生转变,此时根据基本面止损,都是大亏。
更长远地看,大止损的交易模式胜率虽然更高了,但是由于亏损都是大亏,导致盈亏比较差。此消彼长,长期来看,基本面交易并没有多少优势。之所以会出现很多牛人,其中一部分人的确是运气加持,或者占了抱团的优势。
注意,抱团并不等于操纵市场。如果很多人都是同一套投研模式,他们各自独立做交易,他们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在抱团,但实际上他们已经在不自觉中抱团了。但是,由于当前期货市场规模急剧扩大,导致抱团也失效了。所以,急需改善盈亏比。
改善盈亏比有两个维度:限制亏损与扩大盈利。
限制亏损不是简单地加入止损就可以了,而是要兼顾基本面逻辑的变化与资金的承受力。
当基本面逻辑并不是很强的时候,容易受到其他因素的影响而改变观点,这会给及时止损创造可能。这种情况下,可以考虑中等仓位中等止损,或者轻仓大止损。基本面逻辑被证伪,则主动平仓;逻辑未被证伪,而账户回撤超出可承受范围,也该止损。
当基本面逻辑非常强硬,反而要十分小心,巨亏往往来源于最有信心的交易。这种情况下,基本面指标往往不会及时提示止损的时机,或者基本面指标发出了信号,投资者也选择视而不见。所以,这种情况下要考虑中等仓位中等止损,不考虑轻仓大止损。
这可能违背常理,逻辑越坚定,越应该缩小止损幅度。因为现在市场越来越聪明,很少有人能超越市场。当你对你的逻辑特别坚定的时候,你一定是看到了特殊的证据;而你很难保证别人看不到这些证据,只是无法保证市场会不会交易这些证据。
所以,如果很多人都看到了利多因素,利多因素又很重要,那就应该很快就涨,也着实没必要设置较大的止损,以及等待更长的时间。
另一方面,要注意商品市场是否处于联动或者轮动之中。一旦商品之间的互相影响加大,则每个品种自身供求对价格的影响力将减弱。商品联动/轮动如果叠加品种基本面逻辑非常坚定,则往往意味着基本面容易亏钱。
基本面格局越是完美,就越是应该考虑中等止损,以及止损后反手。
如何有效扩大盈利?
赚钱时要考虑两点:第一,商品市场整体格局如何?如果商品市场处于分化状态,那么就继续考虑自身的供求。如果商品市场处于联动状态,且联动的方向与某品种方向一致,则会出现宏观与产业的共振,就该扩大止损的时间周期,尽量多持有。如果商品市场处于轮动状态,则要注意趋势的幅度可能较大,但是持续时间有限。
第二,市场优先。某笔交易盈利时,基本面逻辑并未发生变化,但是盘面趋势转向,则该考虑平仓。
很多基本面数据的更新至少需要一周,基本面逻辑出现转变时,行情早已转向,毕竟价格比大部分基本面数据都要快。所以,等待基本面逻辑变化再去平仓,太延误战机。如果基本面逻辑发生了不利的变化,但是盘面上的趋势仍旧非常顺畅,那就应该忽略基本面,继续跟踪趋势。
或者,平掉一半的头寸,另一半的头寸跟随2小时图的趋势而定,注意止损应该适度减小。如果基本面逻辑出现了有利变化,盘面价格波幅和波速都出现了快速提升,则意味着行情很快终结,宜尽早落袋为安。
胜率降低的应对(四)
当市场变得越来越聪明,你努力寻求更懂基本面、更懂技术面,更加聪明,可能是徒劳无益的。或许你努力的方向,不是要变得聪明,而是要变得不笨。站在大众的对立面,逆向思考。我并不需要知道我是不是对的,我只需要知道你是错的。
霍华德马克思在他的畅销书里,提到了第二层思维。十年前,在中国期货圈,能理解第二层思维,还是一件很牛的事情。当时很多资金都是看着当前甚至是过去的供求判断未来的价格走势,并没有好好思考期货的预期性。而现如今,第二层思维已经与第一层思维没什么差异了。
经济不好的时候,很多人都会判断政策会救经济。所以,经济不好并不意味着商品会下跌,商品在经济低迷或者自身需求低迷的情况下出现大涨,也十分常见。
炒现实,还是炒预期,已经成为了人们经常讨论的问题。由于第二层思维已经普及,导致市场变得更加聪明,也导致很多聪明的资金开始亏钱,胜率明显降低。
当市场变得越来越聪明,你努力寻求更懂基本面、更懂技术面,更加聪明,很可能都是徒劳无益的。或许你努力的方向,不是要变得聪明,而是要变得不笨。也就是要站在大众的对立面,逆向思考,我并不需要知道我是不是对的,我只需要知道你是错的。
例如,2020年2-4月的疫情行情。疫情是多少年难得一遇的,2003的非典并没有在欧美大面积的流行。多少年来,从未出现过欧美国家经济停摆的情况。从常识层面看,这应该是重大利空因素。从舆情来看,春节后很多品种暴跌;3月海外疫情爆发后,又带来商品的第二轮下跌,价格与舆情相互强化,悲观气氛浓厚。所以,从常识和舆情来看,疫情因素都应该导致商品出现历史级大跌。
但是,国内商品市场实际的反应并非如此。除了能源化工之外,其他品种跌幅其实并不大。能化是由于原油的下跌,导致出现相对更大的跌幅,而不是由于疫情因素。而黑色基本就在宽幅震荡,根本没怎么跌;豆粕、玉米还出现了小幅上涨。大部分品种的跌幅都在历史常态跌幅范围内,并没有出现历史级的大跌。该跌不跌,意味着大涨将至。
显然,历史罕见的疫情并没有带来历史罕见的巨大行情。价格的表现实际上体现了商品普跌之中酝酿了后期大涨的可能,价格的表现与常识、与舆情相背离。此时是逆向思维发挥的绝佳时刻。
更具体的来说,逆向思维交易包括三方面:
第一,按照传统的投研体系,某阶段的基本面处于非常完美的状态。比如,出现非常罕见、非常重大的因素;或者基本面各环节一致向好:需求好、库存低、供给不足。完美的状态会让大部分人都看明白,但是赚钱的总是少数人。基本面越完美,反而越容易是大坑。
第二,舆情一致,特别要重视对基本面比较懂的群体的观点,他们高度一致,价格就容易反向走。
第三,期货价格的趋势明确。大行情的第一波,总是价格的趋势明朗,但是基本面不支持价格上涨或下跌,行情总是在质疑中展开。所以,逆向思维交易,就是要顺着价格趋势、逆着完美的基本面、逆着高度一致的舆情,才能在胜率降低的大环境下,把握住大行情。
研究体系失效怎么办
市场规律由于市场参与者的变化而不断变化,相应地,研究体系也需要不断地改进。大幅调整总是危险的,不动是错,动得太狠会错得更厉害。
最近一两年,很多基本面的研究员与交易员都感受到了市场环境的巨大变化。原来有效的研究体系、交易方法在这两年出现失效。过去我们一直认为对冲、做价差可以有效的回避很多风险因素,但是现在价差也受到了宏观面的影响。
市场新形势的特点
第一,资金规模急剧扩大。这个问题其实在2020年的时候就已经出现了,只不过其影响力还在不断放大,宏观资金、量化资金,新势力层出不穷。
第二,宏观面出现了很大的变化。疫情、中美等等题材,在历史上也是罕见的。
第三,商品的预期性越来越强。很多情况都是价格先行,基本面未动,从基本面的角度来看,价格犯了错误。但是最后发现,是价格先走一步,之后基本面跟随价格。价格领先基本面越多,越是让供求分析体系受伤。
那么,面对新形势,我们该如何应对呢?
适度拓展边界
基本面研究员要一定程度上懂宏观。但是,特别需要注意的是,拓展边界要非常谨慎。拓展能力边界表面上看,是要懂更多的东西,有更多的本领,似乎本领越大,收益也就越大。但是,从无数的历史事实可以发现,轻易尝试拓展能力圈真不如守好自己仅有的或许有些狭小的能力圈。拓展能力圈的负面作用不可忽视。
基本面不如以前靠谱,那么研究宏观面一定会提高胜率吗?并不一定。我们可以反向推导一下。决定价格涨跌的,从根本上来说,最直接的因素在于资金做多做空,基本面和宏观,其实都是间接的因素。
价格之所以会受到宏观面更大程度的影响,那是因为很多资金他们相信宏观面,他们根据宏观判断来做期货,才导致期货价格更多时候、更大程度上贴近了宏观。那么宏观资金是战无不胜的吗?他们可以确定某一笔交易一定会赚钱吗?显然不是。
相应地,价格也并不会稳定与宏观相关的。核心因素有时候是供求,有时候是宏观。基本面可对可错,但是简单粗暴地叠加了更加不确定的宏观面,两者结合,可能你的胜率会变的更低。
拓展能力边界,研究宏观面,并不是说基本面研究员要像宏观研究员一样。笔者认为,基本面研究员参与宏观,应该注重三个方面:
第一,关注新题材、罕见题材。首次出现疫情,近两年首次出现美联储大幅加息,这些都是非常值得关注的题材。回顾历史可以发现,黑天鹅的有效性非常高。期货市场不变的特点就是市场喜新厌旧,对于新题材、劲爆题材会做出更大的反应。供求变化的频率通常都是不高的,基本面数据有可能一个月都没大变化。此时,出现宏观面的劲爆题材,价格会立即跟随宏观面运行。
第二,关注宏观面热门的旧题材。热门的题材往往都是误导市场的,关注度越高,越是意味着短期是正确的,长期是相反。如果热门题材还是旧闻,或者是同一个因素的重复出现,那么热门题材很可能就是个反指,反向进场的时机。
第三,值得关注的宏观题材必须能对价格产生立竿见影的影响。消息出现之后,价格剧烈反应,这并不能说明该因素有持续的影响;但是消息出现之后,价格完全没反应,那就说明这个消息一定有问题。永远都要站在市场的角度考虑问题,不要太纠结自己的体系,要关注市场的态度。
研究交易化
研究更多时候提到的都是胜率,研究员的准确度高不高,而交易的维度更加丰富,涉及到胜率、盈亏比,还有最大回撤等等方面。在市场不确定性增强,越来越容易犯错的环境下,研究应该参考交易,更重视盈亏比。
十次预测,错六次,但是四次正确的预测,对了两次大行情;错了的六次,都有高频监控指标,可以让研究员及时发现基本面的变化或者自己预测错误。那么,这样的研究虽然胜率不到50%,但是对交易来说,也是非常有价值的。
总而言之,市场规律由于市场参与者的变化而不断变化,相应地,研究体系也需要不断地改进。大幅调整总是危险的,不动是错,动得太狠会错得更厉害。
如何交易突发因素
传统研究的重点通常关注胜率,努力看对行情。而对于地产新政策这类突发因素,可以换个角度看问题,关注风险回报比,关注多次交易的最终结果。不谋全局者,不足以谋一域。
本文仅讨论投研方法论,不涉及行情预判。文中出现的做多与做空,都是举例子说明方法论,不代表方向判断与交易策略。
近期房地产新政策推出,市场舆情并不是一致看好,观点出现了分歧。一些观点认为,不能简单直接地判断政策对地产的影响立竿见影,需要更多的数据证明地产端好转。然而,从实际的市场表现来看,不论是地产股,还是黑色系期货品种,都已经出现了上涨。
显然,等待基本面给出确定性较高的结论时,价格早已高不可攀。这并不代表交易机会彻底错过了,但是至少最好的机会没了。所以,交易和研究是有差别的,没有足够证据的情况下,该不该做交易,该怎么做,是不得不面对的难题。
传统的思维模式:分析房地产转好的前提条件 → 政策的方式与力度 → 判断房地产能否好转 → 判断房地产好转对工业品需求的影响 → 结合工业品供给与库存判断价格走势。
完整的思维链条需要证据链逐步展开,逻辑假设逐步得到验证。但是,一旦出现价格领先基本面的情况,传统模式不仅滞后,甚至阶段性容易被攻击。毕竟有很多品种都是库存与价格一起大涨。
可以换个角度看问题,出现地产政策这样的突发因素后,可以不把重点放在从新因素到价格的演绎,而是重点关注两点:第一,该因素是否为罕见因素;第二,该因素本身的变化幅度是否足够大。
例如,2020年2月-4月的疫情,导致国内商品普遍出现大跌。疫情本身虽然不是好事,但是从交易的角度看,这样的突发因素确实可以提供有价值的交易机会。
疫情因素具备上述的两个特点:第一,与新冠相似的因素只有2003年的非典,除此之外很难找到类似的因素;第二,疫情带来了诸多行业的瞬间停摆,属于明显的大变量。
再看近期推出的房地产政策:第一,如此大力度的房地产政策在历史上的确存在,但是并不多,符合罕见因素的特点;第二,公积金贷款的首付比例和贷款利率降到了历史低位,因素自身的变化很大。
对于疫情和近期的房地产政策这类突发因素,可以考虑少做细致的分析,简单粗暴地参与其中。因素表面上看是利多的,就考虑做多,不考虑该因素对供求的实际影响等细节问题,也不做逆向思考,不考虑是否存在因素低于市场预期等问题。同时,我们也不把这样的机会视为大机会,不使用重仓和大幅止损,而是以常态化的交易方式来应对,设置正常的止损和仓位。
进场之后,有三种情况:
第一,该因素出现后,价格反向运行。由于设置了常态的止损幅度,所以即使亏损,也不会亏太多。
第二,该因素出现后,价格没有什么反应。这种情况可以用时间止损,例如因素出现一周后主动离场。即使亏损,亏损幅度也不会超过正常的止损幅度。
第三,该因素带来了价格的大幅波动,一旦抓住一波大行情,收益将十分丰厚。
这种模式的核心在于罕见的重要的因素突然出现,有可能带来大行情。而且这些因素不需要是同一领域的因素,从“罕见+大变量+突发”这个角度看,疫情和突发的政策没有区别。
这种交易模式连续做10次,其中做错了5次,有2次市场没反应,只对了3次。3次之中,只有1次抓住了大行情,那么最终10次交易的综合结果很可能还会盈利不少。
传统研究重点都在关注胜率,努力实现判断正确。而对于地产新政策这类突发因素,可以换个角度看问题,关注风险回报比,关注多次交易的最终结果。不谋全局者,不足以谋一域。
如果现在出现了罕见的利多因素,立即进场做多,大概有三种情况:
第一,罕见因素带来罕见的行情,立即做多最终盈利。
第二,市场对罕见因素完全不当回事,价格平静如水。这种情况要关注时间,一两天的平静可以接受,市场也需要思考该如何反应。但是如果过了一周以上,价格还是没反应,则市场很可能有其他想法——忽视该因素,或者要逆着该因素运行。此时,要注意保持头脑灵活,不能死板教条地应用基本面。从盈亏来看,只要价格平静,就可以根据时间离场,这种情况下赚不到钱,但是也亏不了多少。
第三,罕见利多出现后,价格出现大跌。即使时间还不足以让主流机构去调研,市场也至少知道了罕见利多的存在。这种情况下,有可能是市场认为该因素罕见,但是不够重要;也有可能是市场倾向于关注利空的因素,而忽视利多。罕见利多因素此时不能成为交易的理由,而成为了探测器,试探出了市场真正的意图。从盈亏来看,做多会被止损;但是,由于看到了市场真正的意图,还有一次反手做空的机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