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文链接:教授观点 | 傅强教授:2025年全球经济展望与治理新范式的启示(完整版)
过去一百年历史图景,治理哲学与治理范式的巨大转变
什么是秩序:一个政党,能够放弃自己在意识形态或者价值观方面的主张,做出让步,而愿意屈从、遵守的这样一个治理范式。
政治经济秩序与国际关系的分水岭:
- 1930年以前:古典自由主义
- 1930-1980:罗斯福新政秩序 - 罗斯福
- 1980-2020:新自由主义秩序 - 里根
- 2020-?:?
古典自由主义经济主张小政府,不干涉经济,只维护市场经济的运转,由看不见的手完成经济的平衡。
1929年大萧条后,治理秩序转变,利用政府的权力,创造需求,创造就业,帮助经济摆脱困境,重新定义了政府的职能,对经济的增长和就业负有责任,对民生保障,公权力极大的扩张、权力变大、责任变大、掌握的资源增加、税收必然增加。
掌握了极大权力的大政府所要面临的核心治理诉求:社会公平
。经济问题是来自私营部门的无序扩张,所以施加强硬的监管,创建工会,帮助劳工,使社会更加公平。但保障了公平,失去了经济上的效率。
这个治理模式到了1970年代面临了新的困境,经济出现了滞胀。
- 政府过度的监管和干预,压抑了私营部门的活力,市场失去了竞争性,效率下降,成本增加,经济停滞 →
滞
- 大政府动用资源扩张,效率低下,通胀顽固 →
胀
重新反思政府与市场之间的边界,诉求转向:公平 → 效率
。两个重要人物登场,里根、撒切尔夫人。放松监管、出售国企,提升经济的运行效率,帮助经济走出滞胀的困境,有为政府开始退场,让市场和私营部门获得更多发展空间。新自由主义秩序,对古典自由主义的复兴,强调市场竞争,强调自由贸易。
企业最终极的目的是利润,经济自由化下,从全球配置资源,寻找成本洼地,降低成本,拓展新的市场,利用发展中国家的廉价资源和廉价劳动力来降低成本。全球化是预期之外的,是经济自由化的结果,跨国公司的全球化扩张带来了全球化。
全球化不仅推动了经济的流动,还推动了思想的流动,不仅是技术,还把思想和价值观推广到了全世界。新自由主义的巅峰,第三条道路(传统的左派政党抛弃了福利社会开始右转,拥抱自由市场经济),把开放竞争的社会与成功的经济、公正体面的社会进行有效的结合,两个重要人物:克林顿、托尼布莱尔。
美国克林顿希望通过全球化将意识形态打入到每个国家,推动自由贸易全面升级,美国开放自己的市场,大量产业转移到国外,美国变成了全世界产品的最终消费者,主权重大让步,贸易的最终裁决权交给了WTO,贸易全面升级,全球化进入了全新的阶段。
新自由主义秩序下福利社会竞争力下降:福利依赖税收 → 高税收对资本不友好 → 资本流出 → 竞争力下降 → 降低税负招商引资 → 福利社会破产
全球收入不平等的加剧,导致了全球意识形态的偏移:经济收入的不平等失衡 → 矛盾引导转向人的价值的平等 → 身份政治的兴起 → 资源不用于提升社会普遍的水平,而是提升某些传统弱势群体的低位(LGBT、女权运动等) → 制造社会价值的进一步撕裂 → 全球化侵害了本国劳工的利益,夺走了本国工人的工作,外来移民抢占了本国劳工的工作和福利 → 民粹主义与反建制浪潮的兴起
新自由主义秩序下,①贫富差距过大,②价值观的进一步撕裂,③贸易不平衡,④大国竞争和地缘冲突,引致国与国之间的争端。
新兴经济体在价值链上的攀升,在国际舞台上表现出更加积极的支持,国与国之间规则制度方面的竞争,合作主义的倾向被大国竞争取代。
2020分水岭,未知病毒肆虐,最核心的诉求是安全,公平 → 效率 → 安全
。俄乌战争意味着和平红利的终极,武装冲突的频率达到了80年来的新高。
意识形态偏移导致的必然性:安全的诉求 → 强权的兴起 → 回归罗斯福主义 → 产业政策的全面回归
弥合国内矛盾的两种方式:
- 回归福利社会,扩大福利开支,改善社会分配(拜登的思路)
- 构建统一的民族国家身份,凝聚国内不同利益主体的共识,然后通过具有侵略性的对外政策实现扩张,获得增量资源,法西斯主义的对外政策(两个主要特征:①极端民族主义,②集权)(trump的思路)
- 民主党 → 罗斯福
- 共和党 → 里根(实际上trump的历史模板更可能是墨索里尼)
世界主要经济体的经济问题
德国:德国经历的经济打击是全方位的:
- 能源方面:受到俄乌战争的负面影响,能源成本大幅提升,对工业产出的竞争力是巨大的打击
- 劳动力方面:面临用人荒,过去依赖土耳其和东欧的移民,现在前东欧国家劳动力就地就业
- 出口方面:德国过去的经济支柱是出口,国内需求消化不掉巨大的工业产能,国内供需不匹配,依赖出口,但工业竞争力减退,外部环境面临压力,出口受到极大的制约
法国:法国南欧化,政府债务赤字失控,经济颓势,政局不稳定,法国政府债券利率已经逼近希腊
- 北欧代表:德国、奥地利、荷兰:工业产出强劲,财政盈余
- 南欧代表:意大利、西班牙:财政赤字
Mario Draghi《欧洲竞争力报告》:欧洲经济与政治模式依靠三方面基础:能源靠俄罗斯、安全靠美国、贸易靠中国,目前三个方面可能豆面临坍塌的风险。过多依赖外部因素。
日本:日本内需相对美国疲弱,日元走弱提振需求,但输入型通胀。
美国:美国经济可能面临的风险点:
- 核心通胀水平反弹和回升
- 美国就业市场,外来移民中三分之二是非法移民,驱逐非法移民,收紧移民政策,将导致劳动力供给短缺,推动物价上升
- 关税
中国:抓大放小,不要看细节,底层逻辑中国经济的问题,是产能过剩内需不足,这两件事是同一件事情,企业投资的补贴和资源是从居民部门转移来的,所以最根本问题是分配问题,居民部门分配到的比例过低,家庭部门不断补贴企业,企业拿到投资不断扩张产能,产能过剩,供需两端的失衡,所以产能过剩和内需不足本质是同一件事情。国内找不到需求,只能出口。但中国这么大的产能,这么大的出口对外转移,过多依赖出口,带来中国经济的困境。
问题:美国产业回归的投资,中国供给侧的投资,总供应增加,其他国家的产能怎么办?从哪里找需求?